温栖qi

开学并可能减少更文但仍在努力的摸鱼选手

【潮斯】爱是过去进行时


5k+的校园pa

be或he可以自行判断

(放下文)(仓皇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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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浩宁第一次见到高斯的时候,他正处于迟到被抓的学生之列,站在校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听教导主任训话。


面前格纹衬衫的中年男人恨铁不成钢,叉着手从队首开始进行挨个批评。马浩宁不动声色,用左肘推推海皇,嘴里吐出一句响亮的“哎卧槽”。


站他左边的海皇动作麻溜,面朝下膝盖跪地两手伏地翻个面倒地不起一气呵成,完了还不忘抽抽两下表示敬业。马浩宁迅速蹲下去拉他胳膊,表现出用力过猛的悲痛欲绝:


“海皇——你怎么了海皇——”


单纯的教导主任果然上当受骗,冲上来和马浩宁一起拉人胳膊。场面混乱不堪,有人见势转身就向教学楼发起冲刺,有不明所以的选择傻呵呵过来凑个热闹,还有本来也想跑的被人潮挤到前排,不得已只能选择跟着看热闹。在这种乱作一团的氛围中,马浩宁恰如其时地抬头,高斯正单肩背着书包光明正大进校门,然后从现场信步路过,走的不疾不徐。


这谁啊,迟到还迟这么优雅。马浩宁在心里嚎了一嗓子,低头看海皇,他正龇牙咧嘴试图从教导主任的手里抢夺自己的胳膊。


海皇事后表示,给自己造成最大伤害的其实是教导主任的猛力拉扯,他感觉手要给他拽断了。


教导主任说着抱歉松开了手,扭头喊住那位正要进教学楼的新面孔。马浩宁以为他又要继续进行抓迟到,跑路的腿已经迈出去了,就听教导主任和蔼道:


“小斯啊……”


马浩宁知道这位是谁了。


他们班新来的转学生,转来前一周班主任就在说了,似乎学习很牛的样子。他把目光从那个清秀高瘦的身影上收回去,和海皇一起默默潜回教学楼,进班看到小傲桌上摆着两份凉掉的早餐,对着他俩咬牙切齿,活像个新鲜出炉的红buff。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带着高斯进来了,做完简短的自我介绍后成了马浩宁前桌。高二的早课上普遍人气低迷,在后排睡倒一片中那位屹立不倒听得专心致志,遗世而独立就差羽化登仙。


马浩宁发呆中无意义作感叹: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然而这个想法马上就被全盘否定了。


因为他第二天又迟到的时候,高斯戴个值周生的袖章站校门口,左手架着记迟到的本子,礼貌而客气道:


“同学,迟到了站那边。”


……


马浩宁这个名字在整个高中部很出名。他属于那种长相出众又外向的人,成绩也好,幽默开朗乐于助人的这种性格让他知名度从入学开始就噌噌上涨。如果不是昨天教导主任心血来潮抓迟到,平时他迟到多久,总能找到理由说动值周生给他放进去。


你问没说动怎么办?马浩宁选择全填成海皇名字,这一招在杜海皇被通报一周迟到二十四次之前还屡试不爽。


有点难搞,马浩宁套近乎,“前桌,你看就迟到三分钟,”他指指教学楼上的表,“要不就放我进去呗?拜托拜托啦,明天给你带早餐。”


海皇跟在后面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在每一句的空隙里疯狂点头。高斯看看马浩宁看看海皇,眼睛慢慢弯出点弧度。马浩宁没注意,心里还正担心这周迟到太多次会不会又被批评呢,高斯架着本子往教学楼方向斜了斜。


“进去吧后桌。”


马浩宁惊诧看他,高斯耸耸肩,这家伙眼睛里还真是不藏事啊。


高斯其实目睹了昨天的全过程,马浩宁穿着件校服T恤靠在墙上晃晃悠悠,不时看一眼教导主任那边的动静,少年的眼睛乌黑明亮,微微垂着脑袋抿嘴憋笑,却偏生要做出一副认真受教的表情。


果然他旁边那位说倒就倒。


高斯抑制住笑意,佯装清冷转学生人设放低存在感路过事发现场。


刚开学嘛,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马浩宁提着早餐来找他,顺其自然把他昨天写的作业给顺走了,高斯叼着包子坐在前排看后面三个脑袋凑在一起趁没上课疯狂补作业。下午他上课睡觉被老师点起来,英语老师粉笔一丢看着人胸有成竹掏出本数学书,正准备上去写双曲线公式,高斯从前排丢个纸团。这题选d,马浩宁有惊无险坐下翻个面,背面龙飞凤舞,不用谢,你同桌给你把化学书换成数学了。下课海皇“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的声音传遍整个教室,马浩宁收拾完人下楼去小卖部问高斯有没有想吃的,高斯摆摆手,他也没再问,那我给你带盒草莓蛋糕。高斯问他怎么知道,他笑笑看高斯摊在桌上的书,长腿一迈三两步跳下楼梯消失在拐角。高斯回头看见自己无聊写在上面好大的几个字,好想吃草莓蛋糕啊。


高斯的脸莫名其妙烧起来。


晚上下夜自习,高斯下午正式入住就往宿舍走,马浩宁紧跟着上去,两人在同一个宿舍门前碰面。马浩宁说哇潮那个要搬来的人居然是你,高斯比他反应更大,愤怒质问他你住校还能迟到?


两个少年很快就混熟了,马浩宁和高斯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海皇和小傲还要长,导致他俩整天嚷嚷着薄情寡义马浩宁。马浩宁本人轻蔑一笑,亲密搂着高斯肩膀,走走走哥带你去买草莓。晚自习给了一个小时吃饭时间,马浩宁拉着人手腕往下跑,学校后面有条美食街,运气好能赶上街口卖水果的阿婆还没关店。


高斯的手腕很瘦,虚虚一握就能牵住了,马浩宁在想他一只手能圈住他两个手腕,随后甩脑袋把这个想法赶出去,什么龌龊想法。


两个人在街上晃。


高二下学期天气明显炎热起来,马浩宁笑嘻嘻和阿婆聊家常,高斯专心致志蹲下来挑草莓。阿婆帮他们洗好装盒,高斯说今天要不去吃牛肉面吧?棕发少年在门外喊,那咱俩快点,不然回去要被主任抓的。


夕阳的光懵懂而热烈,迎着风有候鸟飞往温暖的地方。


马浩宁后来渐渐不再迟到,因为高斯当值周生的时候早起十五分钟,一到点就毫不留情面地掀他被子,再把其他两个人挨个拍醒。然后叫早的方式逐渐变得层出不穷,高斯不执勤的时候起的晚,代恶人小马就专门起的早几分钟,坏心眼地跑去掐他的脸,高斯迷迷糊糊从喉咙里发出委屈哼声,翻个身背对他,他于是觉得好有意思,原来高斯有起床气啊。


声音好可爱,像猫猫。马浩宁上课因为这个走了神,他去算自己喜欢男生的概率有多少,最后呆了半天得出答案,喜欢的是高斯这个人。


但是这算早恋吧,少年冥思苦想。小傲在后排戳他,他一激灵站起来,老师说你就这么站一节课算了。马浩宁有气不敢出,下课跑来找小傲吵架,高斯去阻止反被他气鼓鼓的牵住手,握得紧紧的。


吵着吵着高二就要结束了,最后一天发了很多卷子,高二衔接高三的假期怎么想都让人不愉快,高斯当学习委员有段时间,他抱着卷子从办公楼往教学楼走,马浩宁站在班级外面的走廊上,看了一眼就冲到栏杆那里,探出半个身子去喊高斯名字。


高斯抬头的时候暮色苍茫,晚霞带着三分醉意,天从浅蓝色慢慢衔接到金黄,楼上十七岁的马浩宁整只趴在栏杆上傻笑,弯弯的眼睛澄澈真挚。


高斯提高嗓音“先回班等我发卷子——你小心点别摔了——”


海皇眯着眼睛向后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假期两人聊天,马浩宁和高斯视频电话,说上次孙傲给咱俩拍了张照片,我设成手机屏保了。高斯一通乱笑,说你肉不肉麻,你死马浩宁,你死。


马浩宁没觉得多不好意思,被敦促着补完作业四个人去鬼屋,小狗吓到扯高斯胳膊往后倒,高斯试图挣扎两下无果也认命的往后倒,结果被环着听马浩宁在耳边嗷嗷喊。出来又跑去玩桌游,马浩宁蒙着眼睛一激动给高斯上衣扣子扯开三颗,然后坐回去假装无事发生支下巴。


夹在中间的小傲:去!


玩的太疯带来的后果就是马浩宁在大夏天感冒又发烧,送走一批又一批慰问的人,高斯提着药站门口,马浩宁趴沙发上喊饿,所以高斯又去厨房给他熬了碗粥,找个靠垫帮他垫着。马浩宁烧的有点意识模糊,喝完一碗粥往高斯身上蹭,闭着眼睛胡言乱语。第二天起来完全断片,马浩宁打字问高斯昨天没说什么吧,高斯好半天来一句,你昨天抱着我唠唠叨叨半天,然后问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马浩宁心率一下子飙升上去,他呆了好久才颤着手打字,多次被他压抑下去的名为心动的感觉再次不争气的涌上心头。


“那你答应了吗?”


高斯回:


“不是开玩笑的话,我考虑一下。”


马浩宁“哇潮”一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高三,马浩宁和高斯谈了场恋爱。


很平静又忙碌的一年,马浩宁会冬天拿着两个水瓶去打水,算题算到没思路的时候嘴里被塞进一颗草莓,下课会很自然的坐到对象旁边。小傲只需要带两个人的早饭,高斯胳膊上稍微有点肉肉了。马浩宁睡不着跑去高斯的床上待着,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揽着人的腰,高斯捂着脸白皙的肤色慢慢红起来。过年跑出来看烟花,人群中袖子下藏着彼此交握的手,高斯伸手给对方指前面的天空,黑暗中很响亮的炸开一片火红,然后他在喧嚣声中仰头去亲吻爱人的唇角。


现实对两个同性的恋人容忍度其实不算高,但好在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在谈恋爱。海皇和小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已经放平心态,马浩宁有时候复习看书看到凌晨,疲惫的心在转身看到高斯熟睡的侧脸时被一扫而空。


少年满足笑笑,安心睡去,在梦境里他们一直相爱不分开。


上大学的时候马浩宁开始攒钱,高斯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在做兼职,歪着脑袋嗯嗯嗯的回复。高斯又好气又好笑,你他妈先把学业完成行不行,买房这种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可以吧。马浩宁被凶完有点委屈,高斯下午就坐高铁来看他语重心长聊了好久,结果稀里糊涂被拐到床上,小狗委屈巴巴凑上来亲他,最后高斯只能红着眼尾溢出一点稀碎呻吟。


欺负老婆的小狗被狠狠掐了。


买房子那年高斯二十三岁,更多人习惯叫马浩宁为小潮了,很有名的up主,高斯会这样和朋友们介绍他。他们养了两只猫,高斯的那只叫嘟比,小潮的那只是六一。


高斯经常回工作室的时候看到小潮不在,估计是去拍什么外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真的好吗,高斯不知道,但是他想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一整天了。


没有人不想让对方更好,所以高斯会收到由于小潮名气大起来而发给他的一些不好言论却选择无视,会在每天晚上小潮没回家的时候一个人等他等到睡着。所以小潮尽全力保护高斯的信息一个人消化他能消化的所有恶言恶语,高额度完成工作忙到凌晨三四点,回家还是冲高斯笑,给高斯买草莓蛋糕。


可是有时爱难免偏激,为对方挡下一切,自己也变成一堵封闭的墙,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心里,等待最后激烈地全部爆发出来。他们就像是驶在风暴中心的帆船,现实如海浪般凶狠涌动,一次一次的将他们拍回海滩上,撞的分崩离析,撞的血肉淋漓。


等到回过神,发现对方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简单的坦诚和陪伴时,一切都结束了。


高斯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小潮紧急停了手边一切事务赶过来的时候,高斯已经一个人在医院输完液准备打车回去。半夜一点多高斯看着他的爱人急急匆匆奔过来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眼下的青黑和疲惫清晰可见。高斯没回答,伸出手去隔着冰冷的衣服拥抱他,轻轻说,


“要不,算了吧马哥。”


算了吧,少年时代涌动着的情愫和爱意。


…………


我爱你,可是爱不能成为负担的枷锁。


爱在它失去治愈的功效的一刻,就变成过去进行时了。


坚持了这么久,辛苦啦。


高斯走的那天小潮没有去送他,小潮靠在窗户前面,看着楼下瘦削的背影拎着巨大的行李箱走出去。高斯这几年肉眼可见的瘦,即便是行李箱都比他宽大很多,嘟比的猫包被他提在另一只手里,六一跑过来爬到窗台上,盯着楼下扒拉玻璃,但是它紧闭着。小潮想起很久之前为了防止猫猫从窗户缝里钻到外面,和高斯商量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这扇窗户。


他去揉揉六一的脑袋,忽然有点想伸手去打开窗把手——就像十七岁那样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喊他名字的时候那样勇敢,无论灰尘会如何在一瞬间肆虐的扑进来。


要不别走了好不好。小潮想说。


可他不是十七岁了。


所以他停留了好久,也没伸出手去。高斯今天穿了件白衣服,衣角被风鼓着上下翩跹,像高三学的诗文里短暂停驻的飞鸟,马上就要振翅离开。他拎着箱子其实走的很慢很慢,但他一步也没有回头。


小潮没有动,六一蹲坐在原地,也不用爪子挠来挠去了,它环顾一圈因为搬离很多东西而显得空空荡荡的四周,有些颓唐地垂下小脑袋。


天空昏昏沉沉酝酿一场夏日的暴雨,世界开始陷入寂静。


记不清路灯是多久后开始亮的,小潮回过神,除开玻璃隔绝的底下透出来那点暗沉的光,周围的颜色只剩下一片无限的漆黑。摁开手机的时候看到孙傲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只剩下简短的信息浮在最上面。


“高斯上飞机了。”


他手指顿在那里,最后什么也没回。


主屏幕的壁纸一直都是那张,十七岁的马浩宁大大方方亮出和高斯交握的右手,冲着相机神采飞扬。高斯侧过头在看他,蓝白色校服勾勒出少年清瘦腰线,眼睛带着笑。


二十八岁的马浩宁低着头端详,一滴泪就突兀的砸下去。


他们在相遇的第十一年分别,离开的时候候鸟正沿山脉飞过整个夏天。


END


灵感来源:


“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窗前唱歌,又飞去了。”

“秋天的黄叶,它们没有什么可唱,只叹息一声,飞落在那里。”

————泰戈尔 《飞鸟集》





————小小番外————


小潮从那个失去高斯的夏天里惊醒。


外面天还黑的像墨,窗帘拉了半截,稍稍透进来点月光。他往旁边看看,他的爱人缩在被子里睡得安稳,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窝在床角的嘟比被他发出的动静打扰到,迈着短腿跑到客厅找六一去了。


没有夏天,没有离别,没有漫长的十一年。马浩宁短暂地做了一个关于季夏的梦,醒的时候叶子已经落下来了。


高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大半夜小潮凑过来抱他,他搂的很紧,所以高斯一瞬间就醒了。但是他没说话,翻过身安抚的拍拍他的背。做噩梦了吧,大概?他想。


他感受到人紊乱的呼吸,小潮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闷闷的,小声喊他名字。


“在呢马哥。”高斯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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